都说是巨头的杀进让云计算市场竞争更激烈,其实大公司也有中小公司一样的烦恼:规模、盈利和竞争,而且遇到的难题一点也不比中小企业少。跟中生代云计算公司不同的是,中国头部云计算公司要协同的业务和资源更多,覆盖的场景和地域更广,看起来外拓的想象空间更大,其实也说明遇到的对手更多元。此外,由于国内头部云计算厂商的营收基数较大,想要维持高增长的难度不小,未来价格战、产品服务战还将是行业主基调。
成立12年,阿里云终于盈利了,这恐怕是2021年至今云计算市场最励志的消息。
根据财报,阿里云在2020年四季度营收161亿元,经调整净利润2400万元。论金额并不惊艳,但因为亏损是云计算公司的常态,阿里云盈利让整个行业“喜大普奔”。
提到阿里云盈利,业内人士有两种态度,一种认为这是受益于云计算边际成本的降低,另一种认为核心不是能不能盈利,而是愿不愿意盈利。
艾媒咨询CEO张毅赞同后者,他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并不是说云计算公司营收到了160亿元这个量级,就能做到盈利。从一开始,阿里云就主打市场份额,用低价优质的服务吸引商家合作伙伴。从某种程度上说,阿里云盈利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市场竞争到了另一个阶段,潜台词是市场竞争到了一定程度,不需要再做无利润的竞争了”。
有没有潜台词,外界只能揣测,但一直以来,阿里云对自己是否盈利,甚至对行业何时盈利似乎都不太感兴趣。
根据阿里集团副总裁刘松2019年跟北京商报记者交流时的判断,“未来3-5年(即2022-2024年),云计算厂商的规模导向肯定大于盈利导向,全世界的云计算企业,目前(2019年)只承载了全世界所有IT投入的10%,还有90%的拓展空间”。算一算时间,2021年距刘松判断的时间下限2022年已经不远,盈利似乎顺理成章。
头部云计算企业可量化的利好还不止这些。百度在2020年财报中,也披露了百度智能云的相关数据,四季度营收同比增长67%,年营收约130亿元。不过相关人士并未向北京商报记者透露百度智能云是否盈利。由于腾讯云、华为云、中国电信云、AWS也没有明确宣布盈利与否,外界也还无法对比各家的水平。
对于阿里云盈利是否意味着行业即将进入盈利比拼状态,业内人士则看法不一。张毅强调,“阿里云的盈利是可以持续的,这个取决于阿里云自己而不是行业,它想告诉行业,大家也都向盈利靠拢吧”。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则向北京商报记者直言,“我国的新基建刚刚起步,云计算整个行业现在还是属于投入期,行业盈利的预期有点早”。
和中生代云计算厂商一样,可以用来对比头部云计算的数据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几乎每家都难逃价格战。
据不完全统计,2011-2020年AWS业务每年都会数次降价,其中在2011-2013年每年降价12次,在2020年,AWS也保持了这个降价频率。降价次数最少的年份是2015年,一年3次,其他年份在5-10次之间。
在搜索引擎输入“云计算降价”等关键词,也会出现诸多新闻,比如“核心产品全线降价最高降幅50%”“服务器仅88元/年”“开启新一轮降价”等。
通过中生代云计算公司UCloud、青云科技披露的信息,也可窥见价格战的惨烈。UCloud募资说明中显示,2018-2020年,公司五款核心产品为云主机、机柜托管、UNet(按带宽计费)、U(D)DB数据库、云分发(按带宽计费)。
上述五款核心产品平均单价2020年相比2019年分别下降了28.53%、8.67%、17.01%、19.22%和28.36%;2020年相比2018年平均单价的年均复合变动率分别为-19.63%、-3.8%、-18.85%、-2.15%、-25.67%,其中云主机、UNet(按带宽计费)、云分发(按带宽计费)三款产品降价幅度较大。
青云科技在招股书中这样说:“在公有云领域,公司的云服务业务面临阿里云、腾讯云等资本实力雄厚的竞争对手。公有云行业规模效应突出,领先厂商通过降低产品报价、加强营销推广等多种手段,积极争取客户订单,着力抢占市场份额。在私有云领域,公司的云产品业务面临着华为、新华三、深信服、VMware等大型企业竞争。面对高速成长的市场,华为、新华三、深信服等竞争对手凭借既往其他产品所积累的品牌优势、销售渠道优势,能够更容易地获取客户,更快地提高销售业绩。”
不过北京商报记者对比头部云计算企业对价格战的态度发现,2020年以来“云计算降价”出现在报端的频率降了。
一位腾讯云人士向北京商报记者分析,“云产品优惠和降价除了市场参照,还可以理解为技术红利的释放”。比如腾讯云最近发布的新一代星星海自研服务器,在AI场景上,星星海SA3的实测性能提升220%以上。
不过,张孝荣直言,“价格战何时终结现在无法预期,一旦终结价格战,可能意味着市场高度集中,大量中小云计算服务厂商已经灭亡”。
张毅也向北京商报记者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未来五年里,价格战还是主要的竞争形式。原因在于,云计算市场的比拼还远不到终局,业内人士对这场比拼的关注点则多在头部云计算企业的身上。
在张孝荣看来,头部企业面临的难题主要有三个:1.云计算是基础设施,整体投入大、行业盈利难,需要不停地追加投入。2.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随着产业互联网的深入,云计算深入各行各业细分领域,需要有非常精细而专业的解决方案,难度越来越大。3.技术竞争激烈,国内市场已然加大开放力度,国外巨头有技术优势,双方竞争会进一步白热化。
具体到每一家,都有看家本领。通过中信证券研究部拆解的2019年海内外云计算厂商收入占比可以看出,阿里云、腾讯云、百度智能云、AWS都是以IaaS业务为主,PaaS为辅,而微软Azure的PaaS和SaaS(软件即服务)业务贡献的营收更多。
聚焦基础设施和平台建设是国内互联网出身的头部云计算的统一做法,中国电信云和华为云也是重在基础,其中“中国电信云有数据中心基础设置、网络等资源优势,华为云的优势在ICT(信息通信技术)硬件设施、产业链上游延伸至鲲鹏处理器、基础软件操作系统、数据库,使华为云能提供全栈全场景AI解决方案”,张孝容总结。
通过观察资本在云计算领域的动向,还能发现一个趋势:云计算垂直化。
IT桔子数据显示,2021年至今云计算市场已经发生5起投资事件,金额从1000万-5亿元不等,标的包括易点云、商网云等,虽然有的聚焦IaaS领域,有的是SaaS服务商,但几乎都有自己的垂直赛道。
根据IDC预测,到2022年企业将把20%的新云服务支出分配给满足垂直行业和其生态数据共享需求的云解决方案。
各家头部云计算企业也在开始垂直化,张孝容认为,“垂直化发展是必然趋势。巨头已经开始实施行业化发展策略,很快会覆盖到各个细分领域。他们有品牌背书,有庞大的资源优势,缺少行业知识,有关垂直领域的云服务厂商虽然难以媲美但具备行业背景,双方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共同开发市场”。